我是近视眼

有句话总结得很到位，那就是：近视眼的悲哀在于，拿掉眼镜之后整个世界都是平面，五米外雌雄同体，十米外人畜不分。有些邪恶一点的朋友调侃道，近视眼唯一的好处又在于根本没必要在意女朋友的颜值，因为即使在嘿嘿嘿的时候，近距离也看不清楚对方的容颜。

我是近视眼，却没有戴眼镜的习惯，生活中有诸多不便。最尴尬的是走在街上，突然一个熟人跳到你面前，质问你：为什么目中无人？这样的事多了，人家开始背地里议论你自以为是、高傲。

现在的人，多半都是有近视眼的，无论度数高低。尤其是学生，大多那鼻梁上都架着一副眼镜。记得上初中时，班级一半的同学都是近视眼，平时真正戴眼镜的人少，但老师一上课，个个都迅速地掏出眼镜来带上。

我近视视龄比较长，大概是在小学三年级那年得的近视，但那时并不太严重，坐在前排看黑板是没什么问题的，但是我的个子比较高，每次安排座位都到了最后两排，就一片模糊了。看到的那些字都呈现处一种朦朦胧胧的美，看得不真切，无论自己把眼睛睁得多大，都是徒劳。

上了初一，学习任务加重，天天对着书本，眼睛更加的疲劳，度数随之上升，坐在第一排也看不清楚黑板了，不得不去配一副眼镜，那时候好像是花了一百多元吧，眼睛测出来也是二百多度。

其实那副眼镜我还蛮喜欢的，戴起来使得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读书人的斯文气息。可惜，那眼镜在我一次上体育课时摔坏了。

不得以，又去配了一副，因为当时没几分钱，就选了最便宜的一款，反正只要能戴能看清楚黑板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汉字和数字就行。那副眼镜现在依旧还在，只是因为太丑太难看，我现在都已经不用它了，被丢弃在家里的某个角落。

记忆比较深刻的两个笑话，一个发生在中专，一个发生在工作后不久。

中专刚开学的某个下午，从教室去宿舍的路上，经过篮球场时，恍惚看见自对面走来的一个男生形似我初中的一同学。远远地，我张口便大笑着对他高声说道：“哟，好久不见了，搞点钱来借我下，最近穷啊......”

啊字说完，那人也走得离我近了许多，满脸惊讶地看着我，诧异不已。我睁大了眼，才发现自己认错人了，那叫一个尴尬；赶忙抱歉地陪笑道：“不好意思，认错了。”话一说完，扭头就跑，捂着嘴忍不住咯咯地笑起自己来。

另外还有一些事情，我也是时常发生的。比如要去某个自己不熟悉的地方，若是忘了带眼镜，我常常不是坐错了车就是走错了路。每当这个时候，我就无比怀念小时，我那双不大但却能明亮地看清楚这个世界的眼睛。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，后来参加工作了，有了积蓄后，干脆攒钱配了副好点的眼镜就一直带上了。

工作后不久，区局组织年轻干部职工进行演讲比赛，我为了显得庄重有学问，我特意带上了一幅崭新的眼镜，看到台下黑压压一片，那些眼神，有的透着嘲弄，有的满是不屑，当然也有鼓励和期待的，那么多复杂的眼神在我身上一聚焦，烧得我顿时热血沸腾，只觉得脑子‘嗡’地一下，一片空白。那次演讲，我一个字没讲出来。第二年我又参加了一个演讲比赛，这次吸取了上次的教训，干脆摘掉眼镜。奇怪的是，竟然一点不胆怯了。因为看到台下一片朦胧，好像没有观众一样，就觉得没有什么负担了，自己就完全放松并投入地演讲起来，直到台下掌声雷动，我才意识到还有观众，这样看来近视眼也有它的好处。

还有便是，近视眼看见的美女或帅哥，会自动过滤掉他们双颊上额头上亦或是脖子上一些瑕疵，这样想来，近视眼也不是一无是处的，至少它能美化一些丑的，当然，这里所说的近视眼是那些有近视，但不经常戴眼镜的人。

人人都希望有一双慧眼，把世事人心看得透彻清晰，其实，很多事不必太计较。有时候，难得“近视”，看不清反而更好。雾里看花、水中望月，不也是一种朦胧美吗？（水缘高）

（本文写于2017年5月19日晚，2020年2月27日中国作家网原创发表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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